“推進，推進！”8月9日上午10點，齊齊哈爾市富拉爾基區建龍北滿特鋼專用線內，一臺調車機裹挾著熱風緩緩移動。富拉爾基車站調車長楊永成緊盯著機車行進的軌跡，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他抬手抹了把臉，依舊清晰有力地發出指令：“控制速度，注意連掛距離！”

　　按照調車作業計劃，這天上午要在建龍北滿特鋼專用線完成8鉤調車作業。從早上7點交接班算起，楊永成帶著團隊已經在烈日下連軸轉了3個小時。長袖工作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貼在后背像層濕抹布，又被正午的陽光烤得半干，泛起一片片白花花的鹽漬。

楊永成正在現場檢查作業人員的備品和著裝。麻勝佳攝

楊永成正在確認關門車的狀態。麻勝佳?攝

楊永成開閉折角塞門，摘接風管。麻勝佳 攝

　　作為中國鐵路哈爾濱局集團有限公司齊齊哈爾車務段富拉爾基站的調車長，楊永成所在的車站，肩負著中國一重、建龍北滿特鋼等重點企業的貨物運輸重任，日均到達貨物300余車，發送100多車，調車作業170余鉤，要調動1300余輛列車。楊永成的工作就是調車作業的指揮者，保障調車與作業人員的人身安全，落實作業標準、協調多方作業等工作。暑運以來，電煤、糧食和企業原料運輸需求猛增，編組量比往常多出近三成，調車組的腳步更停不下來了。

　　“鋼廠三線線路車輛全部檢查完畢，可以連掛！”10時50分，連結員鄭天昊的喊聲剛落，楊永成就踩著機車梯架敏捷地跳下來。他弓腰湊近車鉤，戴著手套的手指在連接處反復摩挲，又趴到鐵軌邊瞅了瞅輪對間隙，才直起身揮手：“連接妥當，準備接風管！”陽光把鐵軌曬得發燙，他腳邊的碎石子都透著熱氣，蹲下去不到半分鐘，褲腿就被烤得發燙。

　　“一天在外頭待十來個小時是常事，熱風還有鐵軌的熱氣往臉上撲，穿短袖能給胳膊燙出紅印子。”楊永成擰開軍綠色水壺，“咕咚咕咚”灌下半瓶水，喉結滾動的弧度格外清晰，“這衣服啊，濕了干、干了濕，到下班能結層硬殼。”

　　在調車組，楊永成是出了名的“細節控”。作業前檢查車輛，他從車鉤連掛的松緊度、風管接口的密封性，到貨物裝載是否偏載、線路旁有沒有碎石等障礙，每一處都要親眼看過、親手試過才放心。“就像當爹的看孩子，哪處不對勁都得揪出來。”他常跟徒弟們打趣，可眼里的認真藏不住——他帶的班組，二十年沒出過一次安全事故。

　　每次拿到作業通知單，楊永成總要在調車區長室的黑板前站十分鐘，用粉筆把“鉤”序畫出來反復推演。“這里可能有死角，得提前喊聯控”“那節車要預留緩沖距離”，他嘴里念念有詞，像在下一盤必須贏的棋。

　　這份嚴謹曾多次化險為夷。2020年老電廠作業時，設備突發故障導致信號異常復起，楊永成聽見對講機里的雜音不對，當即吼出“緊急停車”，話音未落已經撲向緊急制動閥，硬生生讓滑行的列車在危險區域前停住。“安全這根弦，松一秒都可能出大事。”他的更衣柜里有一本安全臺賬，上面記滿了密密麻麻的作業細節。

　　上午11點30分，“停車，全列試拉好了！”連結員鄭天昊喊道，“全列試拉好了，調車長明白！”楊永成復述道。隨后點點頭，轉身走向下一節車廂，背影在鐵軌間拉得很長。

　　“別人看我們是在跟鋼鐵打交道，其實我們是在跟‘安全’和‘責任’較勁。”楊永成望著遠處駛來的列車，安全帽下的眼睛亮得很，“每一次鉤位對準的，都是千家萬戶的期盼啊。”

　　說話間，調車機的轟鳴聲再次響起，他直起身，扯了扯濕透的衣領，朝著下一個作業點走去。陽光下，他的影子和鐵軌融在一起，成了這條鐵路上最動人的風景。（隋彩霞 記者 石啟立）